* 双子文
* 至于是佑希x悠太还是悠太x佑希请自行解决。
* 性格OOC到我都没脸看…………。这大概就是无法写作原作风的后果。
* 梗取自 #14新月之影,#17colorless blue,以及单行本卷五附录的sketch gallery。捏造有
浅羽悠太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坐在天台水房上的佑希。他把腿从水房边缘垂下来,慢悠悠地晃动,大腿上搁了一本漫画杂志。入秋的天空在背面留下一块剪影,没有噪音的午休时间让他一下子忘记质疑千鹤他们去了哪里。
悠太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嗜睡,就像他不确定佑希的转变是否发生在花代小姐离开以后。用等价代换来说,是佑希的转变让自己变得嗜睡?悠太保持着平躺的姿势认真地思考,自以为这二者并无逻辑关系。说是转变其实并不准确,佑希依旧花大把大把的时间看漫画,每天用八个小时睡觉,剩下的十六个小时半梦不醒。
悠太支起上半身,透过天台斑驳的铁丝网可以看到学校的田径场,时值深秋,球场的草枯了大半。他记得刚入学时他们就“足球场的草是真草还是人工草”这个问题进行过激烈的争执,最后以阿要举手投降、小春提议“一起去打排球”告终。
对了,打球。悠太用慢半拍的速度仰起头,“佑希,之前篮球社的邀请你答应了吗?”花了一段时间来确定这句话是问自己,半晌佑希才抬头看向悠太,摇了摇头,几秒,又点头。一言不发。
——这大概就是转变所在了。
佑希的眼睛很快又垂下来停留在纸页上,悠太用仰视的角度持久地盯着他的脸,他一度觉得佑希的双眼跟普通的放空不同,空茫茫的样子让他想起莫迪里阿尼画中没有眼睛的人,让人悯惜。手下的漫画几分钟都没有翻过一页。
悠太动了动唇欲言又止,想说的话都消失在阿要他们推门的一刹那,风吹过时撩起佑希额前的发。悠太放弃了窥测,在千鹤的挑衅声中再一次闭上了眼。听任无风无晴的午休时间慢慢消磨。
“佑希他自有分寸。大概。”这是悠太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可是事情并没有如预想中的好转。小春发来简讯时,悠太正好在吃自己盘子里最后一片海苔。他说:佑希怎么了?于是悠太把整片海苔一下都塞进了嘴里。他掀起眼帘看佑希安分地吞咽自己碗里的食物——包括胡萝卜和花椰菜——这一刻他感到意外的不安,这种感觉比起海苔的仙味来得更浓。
母亲说吃饭的时候不要玩手机,悠太只看了一眼荧幕就把它扔回口袋里。这时他才意识到佑希已经很久没有跟自己争夺过食物了。他双手捧着汤碗轻轻放回桌沿,边说着“我吃饱了”边拉开座椅,突然觉得有点食不知味。
悠太想要把内心的不安化为“佑希在学着长大”这样的说辞,在他得以说服自己之前却不得不承认原来一直以来自己都把弟弟当作没有长大的孩子。悠太把自己的碗筷端去厨房,水放到一半才想起今天轮到佑希洗碗。回房的途中悠太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的时候佑希正对上他的眼睛,很快佑希侧过身去拾掇餐具假装没有看到。那一瞬间悠太甚至有种错觉,说不定长久以来在佑希身后收拾烂摊子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平心而论,悠太对弟弟的包容很大程度上是基于一种眷恋。
“是的,眷恋。这么说或许很奇怪,但事实上确实如此。”那时阿要扶了扶眼镜,用万分肯定的口吻做出自己分析的结论。
佑希身上那种不过不失的任性和与生俱来的疏离感,都让自己拿不起又放不下,带着点想要挽住一整个童年的味道。
悠太想起小时候和佑希一起去电影院。悠太说他看电影喜欢先知道结局,他想那就一切都不会改变了。这么说的时候,佑希露出困惑的神色,想要开口辩驳却烦于语言的组织,最后他只是扭过头去面向大荧幕。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睡着时,悠太发现他半睁着眼看完了结局。在微弱的光亮里他们跟在大人身后牵着手走出影院,那时悠太就该意识到他们本质上的不同——当然,这是在很久以后才明白的,那时他们都还太小。
花代小姐的影响力真的那么大么?悠太长久的笃定开始动摇。
有很多东西渐渐脱离了掌控,悠太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不懂得村上式的隐喻,但大概是幼时的话一语成谶,与外人看到的表象相反,事实上天真又固执的人是自己。总以为从一开始结尾就是定数,于是什么都不会变,什么都没有走远。是他自以为是地把佑希定格在边揉眼睛边拉着自己袖口的年纪里,好像他还会跟自己挤在一个被窝玩洞穴游戏,好像自己还可以背着他走很远的路。
悠太决定把话挑明了来讲已经是一段时间以后了,他以为这是作为兄长应有的担当。
那个深秋的傍晚他们一起从便利店回家,昏黄的砖墙和暗下来的天色,阳光薄薄的,慢慢跌进了街边的树丛。悠太低头数着脚步,看着路灯的倒影倾斜,越来越长、越来越长,直到融进一片黑暗里消失不见。
不知道为什么悠太直到很久以后都能清楚地记得那天的光景,或许是借由环境作为某种特殊记忆的载体,又或者它已成为记忆本身。这些不得而知。
走过十几年的街巷,如走进童年。悠太在前,佑希在身后越走越慢,隔着一两米,然后是六七米。悠太偶尔回头看看,停下来等,佑希只是自顾自地甩着印有便利店标识的塑料袋,依然不看路,慢吞吞地拖着脚步走,像刚学会走路的小孩。
眼前佑希的拒人千里,毫无生命的意义。他隔着几步路回望过去,越望着越陌生,望穿了过去。
悠太抿起嘴,等佑希走到自己身前。他隔着一层毛衣扼住佑希的手腕,动作很轻却不由分说。悠太慢慢蹲下身,把佑希的双手拉到自己胸前。这样的姿势让他正好一抬头就能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佑希刘海下的眼睛。
“佑希,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不会懂你在想什么啊。”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声音,同样的秋天短得像少年们十来年的岁月,极不易察觉。
似乎很多故事总会在同一句话里陷入循环,在一切尚未完全开始时那些欢笑或者泪水就已经启程。有一个词语叫做“似曾相识”,生理学上说这是一种时空错乱或者时光倒流。
国小三年级那年悠太和佑希第一次分到了不同的班。开学第一天两人一起走到楼梯口一如从前,分开时佑希的脸逆着光,没有人会仔细去看那张脸上有什么表情。或者说所有人都以为那张脸上不会有表情,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和别人有关。而这个“别人”只有一个例外,当时悠太并不知道。所以上课铃打响前他转身转得不带一点犹豫。
如果当时悠太稍微表现出一点孩子气的不舍,再拉一拉佑希的手,或许一切都会有那么些不同。至于会有什么不同,已经成为后话。
当晚回家的路上佑希垂着头不发一言,两只手死死地抓着书包肩带,用力到骨节分明。同样一条路不知被时间还是什么拉得格外漫长,越走越凉的悠太不住地朝自己掌心呵气。在想佑希会不会也冷,伸出去的手却被避开。
佑希一直走在悠太错开半步的身侧,不远不近的距离带着赌气的意味。悠太回了好几次头后才终于发现佑希红了眼眶。
他怔了一下,停下脚步后佑希彻底哭了出来。不知所措的时间只用了一秒,然后悠太像天底下所有的好哥哥一样,俯下身看佑希被眼泪弄花的脸,抬起手用袖口擦掉他的眼泪。是无比怜惜的神色,尽管看不出表情。
他用没有起伏的声线温柔地问,“佑希,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不会懂你在想什么啊。”
像所有的老笑话、老故事,总教人笑不出来。却偏偏让人有流泪的冲动。
几年后的佑希在同一条街巷里被同样的人握着手腕,他垂下眼眸说出迟来了好多年的答案,他轻轻地说,“未来。”
“有数不清的抉择,还有相遇和别离的未来。”佑希慢慢重复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花代小姐是这么跟我说的。”
“有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和梦想。像阳光一样,真实存在着的。我想慢慢变得独立,想不要总是依赖悠太,想开始努力生活在不是电影、也不是漫画、不是小说的世界里,想做一个好朋友、好弟弟,那是一条沟壑,我以为我差一点点就可以迈过去,事实上却不是这样。”
“就像她翘起来的发梢,和永远也不会用的盘子。有些事情恐怕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
“但我还是没办法坚持下去。难过的时候轻易地想起悠太,却一筹莫展。”
“她说我的未来会有漂亮的颜色。”
“可是悠太,我找不到这样的未来。”
然后佑希笑了,悠太一点也不怀疑自己的眼睛。那是一种隔靴搔痒、泛黄照片上才有的笑。
在往后很多的梦里,悠太总会想起佑希那时的表情,成为年少时代最后的记忆。
有时他会觉得他们的少年在那一刻就终止了前进,止于佑希的成长。
悠太说过,他看电影喜欢先知道结局,那样一切都不会改变了。
但现实却是,人事的改变总在你前行或转身的时时刻刻发生着,只不过从一个结局指向了另一个结局。
谁也说不清这个结局究竟是好是坏。
悠太的嗜睡症不知何时痊愈了。那大概是从佑希时隔好久再一次给他添麻烦开始,并且麻烦接二连三地来。
他没有再去问佑希有没有想好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以及他所不知道的未来。
但是有一点他敢肯定,无论有千千万万的未来,他都一定会在,在佑希的每一个未来里。
还是让我们回到眼前吧,当一切结局都还没来得及发生。
谈笑间穿越多少条马路,多少树丛,握住彼此的手,用力摇曳。然后退去再退去,斑驳的铁丝网和旧去的教学楼,故事仿佛停止在那里,我们唱着缓慢四分之三拍的、未完成的少年。
2011-10-31 ~ 2011-11-2
断断续续写于月考后的几节讲评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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