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人魚森 ♠ 确年】 忍者ブロ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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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坐在小古董店门口,看早起的小孩子们在河坊街上来回跑着闹着玩耍。这年杭州的冬天不是很冷,冬至那天下了阴雨,新年时便会放晴了。此时高远无比的苍郁 天空,枯槁的枝桠零零落落地生长在干燥的空气里,清阒的街道隐隐传来年货的叫卖声。这一带的楼都是低矮的,保留着古色的碧瓦飞甍,朱漆脱落的旧日宅门都挂 上了小红灯笼,沿着青石板路两侧曲折蜿蜒向前。张起灵慢悠悠地呵出一团白气,在空气里氤氲开去,不消一会儿便散了,意识模模糊糊地觉得这样的生活大概也不 错,没有太强烈突兀的现代气息,挺适合自己这个从旧时代来的人。
本来到了年三十,不少的酒肆茶坊都关了门,有的回乡下过年,有的跟家人团聚,都是冷清了不少。倒是自己身后这小古董店,虽然已经把王盟赶回家过年了,但仍 坚持开了店门招呼来客,照小老板的话来说啊,就是:这本来就是我家啊,新年自然也是在这里过的。当时这么说着的,他看了看身旁没什么反应的那人,眼底却带 了笑。


这天吴邪穿了一身大红色的唐装,一大早起来便在门沿换上了对联,玻璃窗也贴上了 新年折价”“青瓷祝寿及此种种的字样。阳光落在门楣上,也落在门口那人乌黑的发泽上,朦朦胧胧笼起一圈橘黄的光。吴邪忍不住俯下身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发,软软的,搔得手心痒痒的,像小孩子的毛发。一不小心揉久了舍不得离手,张起灵仰起头,带着几分困顿几分茫然看着他,摸什么?”“摸猫。吴邪眯起眼 笑得亲昵,张起灵白净的脸上不着痕迹地晕上一小片绯红,僵硬地扭回头小声嘟嚷着哪有猫。闻言,那人更是笑开了,摸的就是你这只猫。
看那人被自己逗得低下头不做声了,吴邪也满意地回身进了店门,继续打理起铺子。等白日渐渐亮了,往来的行人也渐次多了起来,三三两两裹着大衣依偎 前行,邻里的店铺也开始放起了些喜庆又怀旧的歌谣。人来人往脸上都是温和的笑意,张起灵第一次觉得原来人心也不一定可怕,像是一些亲切的故事,吴侬软语地 念出来,不紧不慢地走向未知的终点,却又有不动声色的悠然存在。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家年货早已置办妥当,都忙着打点家活,当然也不乏像现在这些提早了出来逛的人,除去来河坊街闲散的人,也有去戏院、赶庙会的,各 得其所。不知道为什么张起灵有些羡慕他们,虽然自己也不喜欢热闹,但也有那么些向往着逛逛花港,荡荡西湖,穿梭在苏白两堤,抑或走走城隍山。怎奈吴邪要看 店,便不多说,把这份心思压在了心底。

市井嘈杂了起来,张起灵自然也不好意思总坐在门口,堵了别人的去路。扭扭肩膀活动了下筋骨,便站起身回店里给吴邪打帮手。已经有三两个客人在店 里,背着手赏玩橱柜里的古玩字画,张起灵倒也不介意,劈手就拿起块棉布晃到人家眼前擦拭起玻璃柜,那几位客人都吓了一跳,其中有个上了辈分的人见到那人两 根奇长的手指,脸色不禁变了一变。回过头用眼神询问小老板,吴邪笑着摆了摆手说抱歉别在意,自家的人。别人只当是新来不懂人情的店员,只有那老人再回 身看了张起灵一眼,好像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笑了。吴邪交代了张起灵几句,又跟另两人寒暄了新年好、随意看,便转身进了后院。
几点光晕昏黄,两盏冷茶,随后来的人绾了绾衣袂,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人。
大过年的,怎么有心思来晚辈店里看?
小吴,你也别打岔了……吴老狗在地下要是知道你跟那人扯上了关系,不得气的跳了棺材。老人的嘴不动声色地开阖,稀稀落落的胡须也跟着颤,你自己怎么想的。搁下茶杯,吴邪抬手执起茶壶替人注满空杯,老人抬起头看他,眼神深邃不见底。
老爷子,我自有分寸。放下茶壶,迎着老人的目光回望,是坚定的口吻,这些年我们也没再怎么下斗了,平凡地过,挺好的。
我倒也不愁你再惹什么麻烦。只是你有问过他的想法?眉间的褶皱深了一层,老人的语气也有些加重,你再过那么几十年,也就撒手去了。可他……”
这一程,我们能走多远,便是多远。吴邪打断对方的话,他只是正巧经过了我,我也适逢其会。至少能陪着他走过一段,总好过始终一个人。
老人也没再坚持,苍老布满沟壑的一只手拍了拍吴邪的手背,也开起了玩笑说,那吴家可不得绝后了?这老九门哟,真断送在你们这一代了。
吴邪也跟着笑了,饮尽那盏凉透了的茶,回店里吧,免得小哥又出什么差错。
从后院回来,吴邪像没事人一样问他看上了什么,老人随性又在店里转了两圈,见到墙上一副字画,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回忆时眷恋的笑意,欲说 旧游浑似梦,昏昏灯火话平生。吴邪看出了老人的意思,便替他卷起用宣纸包好,说是就当新年贺礼,也了了一段人情。临走时老人拍了拍张起灵的肩,最终没有 再说什么。吴邪看着老人踽踽独行的背影,又回过头看了看身边的人,想着半生的踌躇容与,经年往后,会不会有这人在灯下并肩而看一生风清。

怎么?张起灵感受到那目光,侧过脸来询问。深吸一口气,吴邪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笑自己大过年的伤感个什么劲。没事儿。对了,我说小哥,大过年的要不你也去换个衣服?上下打量着一身红色的吴邪,张起灵眼里不禁闪过一阵惶恐,缓缓地摇了摇头。
吴邪也不理他反对,回到内屋翻了翻,找出一件簇新的连帽衫,跟那人身上穿的唯一的不同就是,吴邪手上那件是深红色的。不怀好意地笑着递过去,见那 人一直面色凝重地杵着不动,吴邪伸手就撩起对方衣服的下摆嚷嚷着:不肯脱是不是?那我帮你脱。纠纠缠缠着两人差点没打起来,最后张起灵还是拗不过他, 夺过新衣便夺到屋里换。吴邪在这头强忍着笑自言,真是的,还怕羞。
等张起灵也穿着一身红回到店里,发现吴邪心情突然又变得格外的好,还哼着小曲。

一整天两人都待在店里,年三十客人也不多,偶尔来几个熟客大家便坐着聊上几句。几次张起灵都站在店门口放空了眼看着街道的尽头,吴邪自然也看出了 他的心思,平时都不肯出门半步的人,今儿个也想要逛逛么?吴邪看在眼里,也不表露出来,想着这几年下来,那人终于出落得有了颗凡心。
觉着这样的画面有些像电影,一人在昏黄的吊灯下打着算盘,另一人便在门口张望着,看巷子调皮的小孩子或者正在进行一场棋弈的老人。一般在那样的电影里,一生就这样过去了。
这样的新年真好,没有烈风肆虐没有大雪纷扬,阳光普照,晴朗并且寒冷。借着言谈的间隙,吴邪拿起一盏贝壳油,凑到门口那人身旁,指尖沾了点润肤的油膏,在那人苍白干燥得有些开裂的脸颊上小心地一抹,再一蹭。趁那人怔住还没反应过来,憋着得逞的偷笑,又跑回去接着闲聊。

等夕阳晃晃悠悠地沉了下去,巷子深处晚霞正好。吴邪收拾好店铺正要关门,不期然却来了个意料外的人。
胖、胖子?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几年过去了胖子倒也没怎么变,只是似乎消瘦了些。
来人也不含糊,大力拍了拍两人的肩,嚷着:这年夜饭胖爷我可就跟你们俩一起吃了,可别赶我啊。
难掩惊讶,吴邪还是忍不住问:胖子,你不用跟家里人过年?却见对方眼神暗了暗,这才想起胖子的父辈早就过了,下斗那些年便是一个人五湖四海地漂泊,这里夹夹喇嘛,那边卖卖人情,落得个四海皆家。都是落叶浮萍,淹滞不归,却始终没个真正的归宿。
各自都没再多说,吴邪一把揽过胖子的肩,来,跟小爷下厨去。小哥在厨房可不省心。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都是杭州过年的风俗,鱼圆肉圆称为团团圆圆,春饼裹肉丝暗指银包金丝,落花生叫长生果。却只有三人的碗筷,四人桌还空着一把椅。
吴邪刚想说,也不知小花这几年怎样了。却给胖子大手一挥打断,天真同志你不是吧?去年解家那小子娶了媳妇你不知道?吴邪楞了楞,想着怎么就成 家呢,也不知前些年是谁心心念念着儿时的几绺往事。看着吴邪变化的表情,一会儿惊讶一会儿又是愧疚,胖子就笑了,天真同志你别瞎想,小花也不是给人逼 的,他啊,是真遇着对的人了。
说着就开始絮絮叨叨八卦起那对新人的相识相知,说那姑娘是小花的花鼓戏铁杆拥趸,每一场有小花的戏,她就一定会早早买好前排的票,眼睛扎也不眨地 瞪着台上听。听小花说,那姑娘的眼睛亮亮的,像是年少的时光里几片银杏叶子悠悠落下来的日子。后来时间长了也对彼此有了印象,常上茶馆聊聊戏、写写剧本, 一来二去,两人都上了心。这不,便也成了。本来啊我还想拉着他一道过来蹭饭吃,结果那小子跟媳妇腻歪着,死活不肯来。
听着胖子的话,吴邪也松下一口气,低下头揉了揉眼,不知怎的有种时复思君之感,却总算是今是昨非,一笑咫尺间。
时间是倒叙的,故事也是。席间大家聊聊现在,谈谈往事,都是云淡风轻的闲适。当年斗里一步一惊心的日子早就消散成往事如烟,只剩下当时那份生死与共同甘共苦的情义还在。
热腾腾的饭菜还冒着白气,隔着云烟袅绕的一段看过去,恍惚间觉得对面那人眉眼间都是化不开的温和。

饭后大家都忙着收拾碗筷,突然胖子伸手说要红包。吴邪白了他一眼,往他手上重重一拍,一边去,小爷哪有红包给你。
当然要给,胖爷我单身贵族。胖子就赖在吴邪身边一脸坏笑着揶揄,刚才去小花家他们小夫妻都给了我红包,就你们俩得瑟抠门。
旁边张起灵听着脸一阵白,冷冷地扫了吴邪一眼,放下在洗的碗筷,回身进屋里倒腾了一阵,再回来时拿着份红包不动声色地塞进胖子的口袋里。吴邪怔了怔,有些惊讶地跟胖子对了个眼,那厢胖子用手肘捅了捅吴邪的腰,说着不打扰你们俩我去小花那边坐坐,就一溜烟跑了。
之后剩下的两人久久地沉默,然后吴邪轻轻握起那人还在洗碗的手,沾着些泡沫,在水里浸得冰凉。小哥,别洗了,咱们出去逛逛。今晚会有放花炮呢。捏了捏那人的掌心,吴邪侧过头去看那人的没有表情的脸,嗯?

出了门才发现街巷已经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多个除夕夜都是这样过去的,处处是热闹人家,笑语欢声、作乐解愁都在今夕。原本,张起灵是不过年 的,尘世万千他都看足够,年也不分新旧。时过境迁花落人枯,筵席散尽都是剩他一人,到头来,又变成过自己的年,作别人的寿。这种感觉不好受,他宁愿年年都 跟干尸粽子伴着过。
后来就不同了,自从遇见了那个莽莽撞撞的年轻人。张起灵始终记得,他对自己说来我家过的时候,眼神里的认真和坚定。那次是从一个大斗里出来, 人人身上都带着血,在那样荒诞的夜晚,围着一簇篝火,带着劫后余生的侥幸。说那句话的时候,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带着倦意的眼角好像也蒙上了一层柔和的温 度。一晃神,居然有种不如就此定了归宿的错觉。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大概自己也没想到,几十年也就这么过了下去。
沿路两旁有打着地摊卖些民俗的玩物小食,比如说纸鸢灯鹞,比如说藕粉和葱包。吴邪拉着张起灵这里看看,那里瞅瞅,好不新奇。
旁边有小孩子尖声叫了起来,两人一同顿住了脚步,听见花炮炸裂的声响,仰面可以见到斑驳的光线倾城而来。拉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突然放开,正当张起 灵疑惑着,却在同一时刻感受到那份牵起自己手的温度。有些不置可否,吴邪没有理会那人的张皇,兀自紧了紧自己握着的手,仰面看漫天的烟火。张起灵没有再挣 扎,缓缓地了一声,也不知是对那人的接纳,还是肯定了自己的心意。
渐渐也就习惯了,有个人在旁边拉着自己漫无目的地走,就这样走过纷纷扰扰本生沧桑也不知觉。

时间也晚了,说是该回家。却看到一边零零星星排着几个人,好像是卖蓑衣饼的摊子。
吴邪回身道,新年是要吃蓑衣饼的,这是杭州人千百年传下来的习俗。便拉着身后的人来到,摊子前面一同排着队等,似乎还要不短的时间,吴邪发现 那人眼角的倦意,便说,你先回去吧,不用陪在这里等我。一出口才发现这话好像很是熟悉,从前在斗里九死一生的时候,都是张起灵这么对自己说的。可是自 己却一次次固执地要留下来,不顾那人冷冰冰的脸,说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吴邪带着些眷恋想,现在却是反过来了啊。
正欲松开手,让那人先回家,不料却被反手握起,抬头看那人不变一尘的脸,黑发遮住了眼看不清表情。半晌,那人动了动唇,
我们一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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